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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玉面狐貍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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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文辰眉頭微微一皺,想了想,言道:“清依,如果你有什麽需要,盡管告訴我”。

我自然答應的相當誠懇,但是內心卻是呵呵噠。

而與宇文辰分別後,我便回到了逸風齋。

只覺得此時,天藍藍,風舒舒,葉兒在笑,花兒在俏。這一切是多麽的美好!

半個月後,靜妃娘娘壽辰。端王妃、冼側妃等人按例來到宮中給靜妃拜壽。

栗太子妃向來與靜妃沒有什麽交情,所以自然就當做不知道。

不過,我就比較頭疼了,因為我畢竟曾是端王妃的陪嫁丫鬟。可是,我這要是去了,肯定會得罪栗太子妃;但是,不去吧,別人又會罵我忘本;所以我是去也不對,不去也不對。唉...這做人啊,真是太難了!

於是,認真思考了半天後,我決定去見端王妃。這一來呢,是為了堵住別人的嘴;這二來呢,也是為了在太子妃那邊要好交代一些。

但是,還沒有走到靜安宮,在半道上就遇見了冼側妃。

於是,我遂福身言道:“妾身給側妃娘娘請安”。

冼側妃一見到我,滿心的不明之火。即怒瞟了我一眼,語帶不屑的言道:“怎麽哪兒都能遇見你這個騷狐貍精”。

蕓兒隨侍在我身側後,見冼側妃如此出言不遜,正欲頂嘴回去,就被我用眼神給攔住了。

於是,我遂含笑著回道:“謝側妃娘娘誇讚。側妃娘娘好不容易才入宮一趟,那妾身就不打攪側妃娘娘雅興了”。話了,我便挺直了腰桿,從冼側妃身側走了過去。

冼側妃頓時氣不打一處來,大聲怒喝道:“站住”。

我遂停下了腳步,嘴角勾起一絲冷笑,言道:“側妃娘娘,這裏可是宮中,可不是瑞王府,可以任由側妃娘娘您動用私刑”。話了,我便徑直離開了。

走了一段路後,蕓兒有些不爽,含著怒氣,憤憤不平的言道:“小主子,這位側妃娘娘怎麽這樣呀!”

我眼起不屑,冷哼了一聲,言道:“她一直都這樣。不過,你以後還是少議論些主子的不是,當心禍從口出”。

蕓兒氣有不順的“嗯”了一聲,辯駁的言道:“可是,她這樣罵小主子您,奴婢真的氣不過”。

我想了一下,覺得這事,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。於是,不由的一笑,言道:“那你就當她是在誇我好了”。

蕓兒不明就裏,一楞,用不解、納悶的眼神看著我,言道:“這怎麽個‘當’法?”

我瞧著蕓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,心裏覺得好笑,便解釋道:“那你怎麽不想想,那狐貍精可是既漂亮又聰明,她罵我是狐貍精,不也就是在說我既漂亮又聰明”。

蕓兒還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,回道:“但是,狐貍精最擅長的就是勾引男人”。

我心道:我靠,這都是哪來的邏輯。

於是,便白了個白眼,言道:“那不是更好”。真不知道你們這裏的人都是咋想的?簡直太迂腐了!

然而,我的話剛一落音,就聽到了晉王冷冷的聲音:“是嗎?那你想勾引誰?”

我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,心道:壞了!果然做人不能太得瑟!

同時,也亦後悔自己說話太大意了。

然而,晉王仍不依不饒的冷聲逼問道:“說”。

我對著這位閻王爺,心裏那個懊悔啊,腸子都快悔青了。但是因為知道避無可避,所以幹脆壯了壯膽子,用眼神示意蕓兒退下,然後才鼓足了勇氣、硬著頭皮回道:“當然是想勾引王爺您啊!”你有本事就殺了我。

晉王看著,我一副準備幹架的架勢。又好氣又好笑。冷看了我一眼後,這才用輕蔑的語氣言道:“你這話還是留著忽悠宇文辰吧!”話了,便拂袖離開了。

我的心裏真是想罵街,但是人家是王爺呀,我能怎麽的。於是,我便朝著晉王離去的方向,擠出了一個惡狠狠的、極度扭曲的兇神惡煞的臉。

蕓兒見晉王走後,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回到我身側。半響過後,才察觀著我的神色,問道:“小主子,那還去不去見端王妃?”

我一副“這還用問”的神情,瞟看著蕓兒。言道:“當然得見”。不見她,我來這裏來幹嘛?

但不過奇怪的是,這晉王爺,他來這裏幹什麽?我可不認為他會去給靜妃拜壽。

於是,思來想去之後,我看著蕓兒問道:“哎,你知不知道這條路還通向哪裏?”

蕓兒想了想,又仔細的瞧觀了一眼四周的環境,回道:“回小主子的話,還通向敬妃娘娘的永福宮和......延禧宮”。然而說到“延禧宮”這幾個字時,便心有懼怕的捂上了嘴。

我看著蕓兒這樣子,思著:延禧宮!這名字好陌生啊!我記得,我好像從未聽這裏的人提起過這個地方。難不成晉王是去那裏了?

隨後,我便帶著蕓兒到了靜安宮,拜見了端王妃。然後才回了逸風齋。

午膳過後,我如故換了一身宮女的宮裝,就溜去了後山,然正沿著緩緩溪流而行。忽然間就聞到了一陣烤鴿子肉的香味。

這肚子裏面的饞蟲,瞬間就被勾起。即聞香而往。

只見,溪流淺灘旁,幾塊巨石圍立之處,有兩個莫約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圍坐在火架旁烤著鴿子。

心中不禁偷笑:偷吃都跑到這兒來了!

話說,我要不要也弄兩只鴿子來烤烤,唉...就我一個人,真沒勁!也不知道焦淑璃現在過的怎麽樣?

百般無聊之下,便懷著重重心思離開了此處,往杏花繁開的密林中行去了。

然行著行著,忽見地上有鮮血滴落的痕跡,心下頓時生疑,於是遂順著血跡的去向而行。然而,順著順著,位置越來越偏,心裏開始感覺到發毛了。

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再繼續往前行時,忽然間,就感覺到了自己脖子上一陣刺疼,並且涼颼颼的。

瞬間被嚇得面如土色、一動也不敢動。沒錯,正是刀架在脖子上了。

而這一刻,我的大腦裏一片空白,如果說我唯一有一絲思想的話,那就是,我想活!

同時,我也感覺得到:後面拿刀的那個人,渾身透著蝕骨的殺氣,唯有拿刀的手還殘存著一絲猶豫。

我知道自己此時命懸一線,非生即死。

這一瞬間也如同過去了半個世紀。

僵持了許久之後,我定了定神,言道:“我知道我不是你想殺的人,可是,你若殺了我,反而會打草驚蛇,暴露行蹤,多害而並無利。不如這樣,我幫你一把如何?”

身後之人心懷警惕,考慮再三之後,冰冷冷的言道:“你都死到臨頭了,如何幫我?”

我一聽到了一線希望,言道:“可是我是不是死到臨頭了,那還不是你一念之間。其實今日,我本來應該在靜安宮,可是偏偏冥冥之中老天爺讓我來了這裏,蒼天仁慈,我想老天爺的意思,並不是想讓我來送死,而是想給你活的機會的”。我可以肯定,你現在受的傷不輕,正需要別人幫助。

身後之人考慮、猶豫了許久後,這才緩慢的把刀從我脖子上,放了下來。

我頓時松了一口氣。回過頭來,只見這人:身高估摸著有185cm以上,穿著一身太監服,腹部受了傷,綁著布料。臉色則因失血過多有些煞白,不過仍難掩眉宇間的英氣。

這人見,我正打量著他。有些溫怒,冷冰冰的言道:“你在看什麽?”然而聲音卻是醇厚的。

我遂有些訕訕的,回道:“沒有”。但心中卻思著:你絕對不是太監!

這人也仔細的打量了我一番,深思後才減了些許防範之心,用命令式的口吻冷聲言道:“走”。

我慎重的觀察了一下四周,心裏做著其他打算。警惕的問道:“去哪兒?”

這人眼裏帶著寒意,冷瞟了我一眼,命令道:“往前走”。

我便只好硬著頭皮,按照他所說的辦。不過,一路,卻在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。

然行到一處,洞口堆積著幾塊,像是按照什麽陣法而擺放的巨石。

心裏即覺狐疑,又覺奇怪,便納悶、探究的看了這人一眼。

這人並沒有理會我的目光,只是收了劍,示意我進入洞口。

我心懷忐忑不安的,一步一步沈步入了洞口。

只見這洞口直徑不過六尺左右,洞內也不過才兩丈長、寬、高,裏面除了石頭還是石頭。

這人進到洞內後,便坐在一塊石頭上,背靠著石壁,眼睛半閉半審視著我。

我被他盯看的,有些不自在,於是便在他對面隨意找了塊幹凈一點的青石塊坐下。

然後倆人各自暗思著,揣測著對方,久久不語。

許久過後,脖子上的刺疼和從腳底傳上來的寒意,讓我倍感不適。

於是,想了想後,我跟他打著商量言道:“要不,咱們生點火吧?你失了那麽多血,不能再冷著了。你放心,我絕對不逃跑”。

這人狐疑的瞟看了我一眼,思量了片刻,最終向自己的身體妥協了。冷道:“不許去太遠”。但不過這話音不像是在命令,反倒是有著濃濃的依賴感。

我不由的忍不住一笑,回道:“放心,我路盲,不會走太遠的”。說完,便朝他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,這才走出了洞外。

然在洞口不遠處,我一邊撿著木枝,一邊思著:這也太奇怪了,怎麽一個來尋他的人都沒有。而且,周圍的一切依舊平靜如初,似乎好像根本就沒有過任何事情一樣。

就這樣,撿了一抱樹枝後,我回到了洞內。卻發現:洞內的這個人早已支撐不住倒下了,並且額頭上還冒著陣陣冷汗。

我不禁無奈搖頭,放下樹枝,心道:叫你裝,叫你硬撐,這回倒下了吧!

但不過,看他倒下之後,那個人畜無害的樣子。心底倒有了一絲柔軟。

於是,便拿出了袖中的錦帕幫他擦了擦冷汗,又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,這才走到一旁生起了火堆。

就這樣,一個下午,盡忙著照顧他了。

唉!真是我大爺來著,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輩子欠了他來著。

漸漸的太陽即將落山,對面的人兒似乎恢覆了些,緩過來了,正用迷蒙的眼睛看著我。

我看著他,淡淡一笑言道:“你醒了?”

這人觀察了一下洞內,又察看了一下洞外天氣。看著面前的火堆,心下明白了幾許,言道:“是你在照顧我?”

我不由的翻了一個白眼,心道:你這不是廢話嗎,不是我,還能有誰?

但嘴上還是說著:“你醒了就好”。然而轉念一思,這太陽都快落山了,默兒她們該心急找了我吧。於是,便轉而言道:“這天色也不早了,我該回去了,不然她們得來尋了”。

這人心思了一下,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。

我瞧到,他這不放心的眼神。即補言道:“你放心,我不會出賣你,而且我若是真想出賣你,在你倒下的時候,我就早走了”。

這人在心中琢磨、掂量了一番。註視了我的眼睛片刻,知我說的是實言。便擺了一下手,示意我離去。

我看了他一眼,心中有些不忍,便丟了一句話:“我明天再來看你”。便起身離去。

然而還未走出後山,夜幕便已經降臨。看不到路的我,在後山穿來穿去,怎麽也找不到來時的路。

這時,我聽到了,默兒在低聲呼喚我的聲音。

遂即便應了一聲。

默兒聽到我的回應,即提著宮燈,順著聲音朝我這邊行來。一見到我,便語帶輕責的低聲言道:“主子,您怎麽這麽晚還沒回去,要宮禁了”。

我自知是何故,但是讓她們擔心憂慮,心裏還是有些不好意思,於是,訕訕的言道:“我迷路了”。

默兒哪裏知道我遇上了這種事,所以並未想太多,只是言道:“快走吧,再晚了就麻煩了”。便急匆匆的帶著我離開了後山,行回了逸風齋。

然而,一回到房間,默兒便留意到了,我脖子上的那一道淺淺的、已經結了痂的傷口。於是,心中帶疑,關切的問道:“主子,您的脖子......”

我順手摸了一下脖子,尷尬的一笑,裝作不當一回事的言道:“哦,下午的時候,不小心被樹枝掛到了”。

默兒瞧著,我這傷口。有些不信。但是也不好多問,便只好言道:“那奴婢去拿些金創藥來”。便福身而退。

擦完藥後,我安心的睡了一個好覺。

次日一大早,我便悄悄的穿上了宮女的宮裝,拿了藥和吃的藏在懷裏和袖子裏,然後便溜去了後山。

就這樣一連三日後,我和這人逐漸變得熟絡起來。

這天,我坐在洞內的火堆旁,扒弄著火堆。

他坐在我對面,中間間隔著火堆,目不轉睛的看著我。

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,想了想,言道:“你不是刺客吧?”但其實我問這話是有些試探的成份的。

他淺思,思慮了一番後,默認的點了一下頭。

但是,我仍然還是有些想不通、不明白。於是便又問道:“那你混進宮來幹什麽?你沒殺過人吧?”

他聽我這麽一問,思緒有些悠長,擡望了一眼洞外的無盡長空後,沈著回道:“上奏”。

我思著:上奏?那是皇帝的人?可是看你也不像啊!

於是便問道:“那你的傷是怎麽來的?”

他心中藏著事,前進無路,後退無顏。心思沈重的回道:“阻止我面聖的人,傷的”。

我悻悻然“哦”了一聲。然便問道:“那是誰想阻止你面聖?”

他淡然的看了我一眼,對我言道:“這事,你不知道為好”。然便眼露關切、內疚,看著我脖子上已經結痂的傷口,轉移話題言道:“你的傷沒事吧?”

我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位置,悻悻的頗帶著幾分抱怨的言道:“你也真是的,下手也不註意點”。

他心有懊悔,又有愧疚,訕訕的解釋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”。

我看著,他愧疚的模樣。心裏覺得好笑,便一笑言道: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,這要是故意的那還了得!”

他不好意思的低頭一笑,笑聲淺淺的帶著些許磁性。

我也一笑,看著這帥氣的面容,笑而不語。心思著:跟你相處,果然比跟那些位爺相處輕松多了!

然從後山回到內宮後,我便去到蘭心亭,去找宇文辰。然而剛到那裏,就見宇文辰已經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了。

於是,我遂偷溜到宇文辰身後,伸出兩只手指頭抵住他的後背,佯裝刺客,惡狠狠的言道:“不許動,打劫”。

宇文辰忍俊不禁,不由的粲然大笑,言道:“清依,你想要什麽?”

我見他這麽快就拆穿我了,有些沒勁,便沒精打采的坐到了一旁的欄椅上。然後便拿眼睛不時的瞟著宇文辰,心中泛著嘀咕。

宇文辰見我這樣,心明了幾分,於是問道:“清依,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?”

我把手肘放到欄椅背上,撐起頭,看著宇文辰,眼含不解的問道:“王爺,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?”

宇文辰思了一下,坦然道:“問吧!”

我心思琢磨了一下,言道:“王爺,若是有人想面聖,走那個渠道安全些?”

宇文辰瞬間心明,若有所思的言道:“你是在說殷九歌嗎?”

我心道:殷九歌?Who is it?難道...說的是他?

我瞬間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宇文辰,一副“你怎麽知道”的樣子。

宇文辰看著我的反應,擺出一副“這事怎麽瞞得過我”的樣子。

我頓時恍然大悟,遂又氣不打一處來看著宇文辰,言道:“你早就知道?”

宇文辰摸了一下頭,偏過頭尷尬一笑,看著我,言道:“清依,你最好還是勸他早些離開吧,我太子哥哥已經放他一條生路了”。

我心道:原來他要告的人是太子!

心中即不由得冷哼了一聲。然想了一下後,才問道:“太子殿下做了什麽了?”

宇文辰心有所思,又不好言明。便避重就輕的言道:“這事與我太子哥哥無關”。

我心道:與太子無關,你摻合什麽?

然轉念一思,便覺不對,太子久居宮中,以他的為人行事,怎會讓外面的人這般告到宮裏來。而能讓太子和宇文辰都這般袒護的人就只有栗家人。沒錯,正是栗家!

於是,想了想後,我沒好氣的言道:“你們還真是親兄弟!”便起身,拍了兩下衣服,直接走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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